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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种新型的异性关系,在中年男女间悄然流行:你知我心,我知你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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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ilasBathu
·
2025-9-18 10:24:01
律师的镜片反射着酷寒的光,像手术刀。
“周太太,根据我们查到的资料,您丈夫周明先生,已于三个月前,将名下‘江语城’那套180平的江景房,以‘赠与’的形式,过户给了这位苏晴女士。”
他将一份打印出来的《赠与合同》推到我面前。
“赠与”两个字,被特意加粗,黑得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洞。
我盯着那两个字,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,都在一瞬间冲向了头顶,然后又在下一秒,悉数冻结。
江语城,那是我和周明结婚十周年时,他送给我的礼物。
他说:“老婆,辛苦了。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,以后留给儿子当婚房。”
现在,这个见证,这份留给儿子的家产,被他轻飘飘地“赠与”了另一个女人。
一个他口中“比亲人更懂我”的灵魂知己。
一个我们全家都认识的,他的事业伙伴,苏晴。
我拿起那份薄薄的纸,指尖却感觉有千斤重。
纸上,周明和苏晴的签名并排挨着,他的字迹龙飞凤舞,带着一丝我熟悉的、志得意满的张扬。
苏晴的字,娟秀,内敛,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力量。
他们俩,确实像周明说的那样,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一个张扬,一个内敛。
一个给予,一个接受。
我算什么呢?
我是那个被蒙在鼓里,替他们打理后方,照顾老人孩子,让他们可以安心“灵魂交流”的免费保姆?
律师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诛心。
“周太太,这份赠与,因为发生在你们婚内,且您并不知情,是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追回的。因为这属于夫妻共同财产,单方面的巨额赠与,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。”
我点点头,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。
原来,那种所谓“你知我心,我知你意”的新型男女关系,是这么昂贵。
昂贵到,需要用我半生的心血,和我儿子未来的保障,去买单。
我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这大概是史上最昂贵的“红颜知己”了。
时间倒回半年前,我们结婚十五周年的纪念日。
周明包下了城中最好的西餐厅,香槟,玫瑰,钻石项链,一样不缺。
在烛光下,他握着我的手,眼神一如既往地温和。
“岚岚,谢谢你。没有你,就没有我和这个家。”
我的眼眶湿润了。
十五年,我从一个对未来充满幻想的职场新人,酿成了一个只围绕着丈夫、儿子和厨房打转的中年女人。
我放弃了我的专业,我的事业,我的人脉,心甘情愿地站在他身后。
他说,他在外面打拼太累了,需要一个安稳的港湾。
我就是那个港湾。
那天,我们的儿子周子睿也难得地没有去补习班,一家三口,拍了张温馨的合影。
照片里,我依偎在周明身边,笑得一脸幸福。
现在想来,那张照片,就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的剧照,完美,却虚假。
苏晴这个名字,就是在那段时间,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生活中的。
起初,我并未在意。
周明做建材生意,苏晴是他的下游合作方,一个颇有名气的设计工作室的创始人。
“今天跟苏晴谈了个项目,她的思路真是绝了,一下就点醒了我。”
“苏晴说,我这种性格,就该做点有情怀的东西,不能总盯着那几瓜两枣。”
“苏晴推荐了一本书,我看了,写得真好,你也看看?”
他的言语间,充满了对苏晴的欣赏,那种纯粹的、智力上的惺惺相惜。
我甚至还替他高兴。
男人嘛,事业上遇到一个得力的伙伴,一个能激发他斗志的对手,是好事。
我笑着对他说:“那敢情好,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。”
他还煞有介事地点头:“那是自然。改天我做东,把苏晴请到家里来,让你也认识认识这位女中豪杰。”
我欣然应允。
我从没想过,一个女人的出现,会以这样一种“纯洁”的方式,侵蚀我的婚姻。
它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出轨,没有捉奸在床的狼狈,没有暧昧不清的短信。
一切,都发生在阳光下,发生在“工作”、“理想”、“灵魂”这些高大上的词汇里。
第一次见到苏晴,是在我们家。
周明真的把她请来了。
她比我想象中更年轻,也更……清淡。
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色亚麻套装,没怎么化妆,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,眼神清亮,说话不疾不徐。
她给我带了礼物,一束我自己种的、但一直养不好的白色洋牡丹。
“林姐,听周总说你喜欢这个,我正好认识一个花圃的朋友,就带了点过来。这种花,得用心,但又不能太用心。”
她说话的时候,眼睛看着我,带着一种温和的笑意。
那一刻,我所有的防备,都有些瓦解。
我觉得,或许真的是我多心了。
饭桌上,她和周明聊他们的项目,聊行业趋势,聊某个新锐设计师的理念。
我听不懂。
我只能默默地给他们添茶,给儿子夹菜。
偶尔,他们会为了照顾我,把话题转到我身上。
“林姐,你这红烧肉做得真地道,比外面五星级酒店的都好吃。”苏晴夸赞道。
周明立刻接话:“那是,你林姐别的不行,做饭是一绝。”
我笑了笑,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。
“别的不行”。
是啊,在他们这些谈论着“情怀”和“理念”的精英面前,我这个只会做饭的家庭主妇,确实“别的不行”。
儿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。
他埋头扒着饭,突然说:“我妈以前可是她们公司的金牌销售,拿过年度冠军的。”
饭桌上瞬间一静。
周明愣了一下,随即哈哈大笑,像是在掩饰什么。
“好汉不提当年勇,现在你妈最大的成就是培养了你这个小学霸。”
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,像是在安抚。
苏晴也微笑着说:“是啊,能把家庭经营得这么好,才是最大的智慧。林姐,我很佩服你。”
她们说得都对。
她们的每一个字,都充满了对我的“尊重”和“肯定”。
可我却觉得,自己像一个被供在神龛里的牌位。
被敬仰,被感谢,唯独没有被需要。
那天之后,苏"晴"这个字,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线,缠绕在我们家的每一个角落。
周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。
他说,和苏晴团队在头脑风暴,一聊就忘了时间。
他的书房里,开始出现一些我看不懂的建筑和设计类书籍。
他说,是苏晴推荐的,要提升一下自己的审美。
他的手机,也设了密码。
我无意中问起,他很不耐烦。
“都是工作上的事,你看了也烦。夫妻之间,能不能有点最基本的信任?”
“信任”这个词,从他嘴里说出来,像一个耳光。
我开始失眠。
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,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,感觉自己像一座孤岛。
我开始怀疑自己。
是不是我太敏感了?
是不是我脱离社会太久,变得狭隘和多疑了?
他们明明那么坦荡,甚至把一切都摆在我面前。
那种坦荡,反而成了一种最尖锐的武器,让我所有的质问,都显得小题大做,无理取闹。
直到我发现那张珠宝店的消费凭证。
一张二十八万的收据,买的是一条蓝宝石项链。
日期,是苏晴的生日。
我记得那个日期,因为那天周明说要去邻市参加一个重要的行业峰会,两天后才回来。
我拿着那张被我从他西装口袋里翻出来的、揉得皱巴巴的收据,手在抖。
我没有立刻发作。
我等他回来。
他回来那天,春风满面,给我和儿子带了当地的特产。
他像往常一样,换鞋,放下公文包,走到我身边,想抱抱我。
我躲开了。
他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。
“怎么了?”
我把那张收据,拍在玄关的柜子上。
“你不是去开会了吗?”
他看了一眼收据,脸色瞬间变了。
但他很快镇定下来。
“是啊,开完会,顺便给一个重要的客户补了份生日礼物。”
他说得那么自然,那么理直气壮。
“什么客户,需要你亲自去挑二十八万的项链?”我的声音在发颤。
“苏晴。”他没有隐瞒,“这次的项目,她帮了我大忙,这是她应得的奖金。走公司账目太麻烦,我就自己先垫了。”
奖金?
有给员工用项链发奖金的吗?
“周明,你当我是傻子吗?”我终于忍不住,吼了出来。
“你吼什么?”他比我声音还大,“林岚,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?我跟苏晴之间,是纯粹的!是工作关系!是知己!你为什么总是要把事情想得那么龌龊?”
“纯粹?”我气得发笑,“纯粹到送二十八万的项链?纯粹到骗我说去开会?”
“我那是怕你多想!事实证明,我的担心是对的!你根本就理解不了我!”
他一脸的失望和疲惫。
“我每天在外面累死累活,为了这个家打拼,回到家,还要面对你的猜忌和审问。你能不能成熟一点?你看看苏晴,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跟我纠缠,她跟我聊的,永远是格局,是未来!”
“格局?”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你的格局,就是把我们家的钱,拿去给你所谓的知己买奢侈品?”
“那是我的钱!是我挣的!”他脱口而出。
那句话,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脏。
我的钱。
是啊,钱是他挣的。
我这十五年,没有一分钱的收入。
我花的每一分钱,都是他“恩赐”的。
我没有资格,去质疑他如何处置“他”的钱。
那一瞬间,我所有的愤怒,都酿成了巨大的悲痛和无力。
我看着他,这个我爱了十五年,为他放弃了一切的男人。
他的脸,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,显得那么陌生。
原来,在他心里,我和他,早就分得清清楚楚。
“我们”,只是一个礼貌的称谓。
真正存在的,是“我”和“你”。
那场争吵,以我的溃败告终。
我没有力气再吵下去。
他见我不说话了,以为我“想通了”。
他走过来,放缓了语气。
“岚岚,别闹了。我跟她,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。我们之间,比爱情更高级,也比友情更深刻。是一种……灵魂上的共鸣。你懂吗?”
我不懂。
我也不想懂。
我只知道,我的丈夫,正在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,叛逆我。
他不仅叛逆了我的感情,还在践踏我的尊严。
他把我贬低成一个只会计较柴米油盐的俗气妇人,而把另一个女人,捧上了“灵魂知己”的神坛。
那晚,我们分房睡了。
这是结婚十五年来,第一次。
躺在酷寒的客房里,我一夜无眠。
我想起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。
住在一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,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。
夏天没有空调,我们就去超市蹭冷气,等到关门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家。
那时候,周明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块。
发了工资,他会带我去吃六块钱一碗的牛肉面,还要把碗里的牛肉都夹给我。
他说:“老婆,等我以后有钱了,我让你天天吃牛肉。”
那时候的我们,没有格局,没有情怀,没有灵魂共鸣。
我们只有相互。
可为什么,当他真的有钱了,我们之间,反而什么都没有了?
第二天,我提出了离婚。
我平静地对他说:“周明,我们离婚吧。”
他正在打领带,闻言动作一顿。
他转过身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“你说什么?离婚?林岚,你疯了吗?”
“我没疯,我很清醒。”我说,“我不想再过这种自欺欺人的日子了。”
“就因为苏晴?我说了我们是清白的!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,要毁了这个家吗?儿子怎么办?你想过没有?”
他开始拿儿子当挡箭牌。
这是他最擅长的伎望。
“正是因为儿子,我才要离婚。”我看着他,“我不想让他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和欺骗的家庭里。我不想让他看到他的父亲,是如何对待他的母亲的。”
我的决绝,让他感到了恐慌。
他开始服软。
“好好好,我错了,我错了行不行?我以后不跟苏晴来往了,我把她拉黑,我再也不见她了。你别说离婚,好不好?”
他抱着我,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。
我没有动。
因为我知道,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。
一个男人,当他把另一个女人视为“灵魂知己”时,他就已经回不来了。
身体的回头,只是暂时的。
他的心,已经留在了别处。
但为了儿子,为了这个家,我还是心软了。
我给了他一次机会。
也给了我自己,最后一次幻想。
那之后的几个月,周明确实变了。
他按时回家,周末陪我和儿子去郊游,手机也任由我查看。
他不再提前苏晴的名字,仿佛这个人从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。
我以为,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。
我甚至开始反思,是不是真的是我太敏感,冤枉了他。
直到那天,他父亲八十大寿。
我们一家人,还有周家的亲戚,都回了老家。
寿宴办得很热闹。
酒过三巡,周明的一个堂弟,喝得有点多,搂着他的肩膀说:
“明哥,你真是咱们老周家的骄傲。生意做得这么大,在城里买了那么多套房子。”
另一个亲戚也附和道:“可不是嘛。我听说,前阵子又在江语城买了套大的?那地段,啧啧,眼光真毒!”
周明打着哈哈:“哪里哪里,都是小打小闹。”
我端着酒杯的手,猛地一僵。
江语城?
那套房子,不是早就买了吗?
为什么亲戚会说是“前阵子又买了一套”?
一个不祥的预感,在我心底升起。
寿宴结束后,我找了个借口,单独问那个堂弟。
“小伟,你刚才说我哥在江语城又买了套房,是真的吗?”
堂弟一脸理所当然:“是啊,嫂子你不知道吗?就上个月的事。我正好在房管局有同学,他还跟我说,羡慕我哥,大手笔,直接全款,还写了个美女的名字。”
“……写了谁的名字?”我的声音已经不成调。
“叫……叫苏什么来着?哦,对,苏晴!我同学还开玩笑说,明哥这是‘冲冠一怒为红颜’啊。哈哈,嫂子你别介意,我们男人嘛,逢场作戏……”
他后面的话,我一个字都听不见了。
我的脑子里,只剩下“苏晴”两个字。
原来,他没有断。
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的方式。
他不再送项链,不再发暧昧短信。
他直接送了一套价值几百万的房子。
他用我们这个家的根基,去浇灌他那朵娇贵的“灵魂之花”。
那一刻,我所有的幻想,彻底破灭。
我没有在老家发作。
我不想让年迈的公婆,在一众亲戚面前难堪。
我像一个无事人一样,笑着送走来宾,收拾残局。
周明看着我,眼神里有一丝探究,但更多的是放松。
他大概以为,我真的信了他的鬼话,变回了那个“懂事”的周太太。
回到城里,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找律师。
这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。
从律师事务所出来,天已经黑了。
城市的霓虹,在我眼中,酿成了一片模糊的光晕。
我没有回家。
那个用我的青春和血汗构建起来的家,现在让我觉得恶心。
我开着车,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。
最后,车停在了江语城小区的门口。
我看着那栋在夜色中矗立的,灯火通明的大楼。
我想象着,在其中一扇窗户的背后,苏晴正悠闲地泡着澡,或者品着红酒,欣赏着这座城市的夜景。
而这一切,都是用我的血汗钱换来的。
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恨意,席卷了我。
我拿出手机,拨通了周明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。
“喂,老婆,你去哪了?怎么还不回家?儿子都饿了。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。
“周明,”我打断他,“我在江语城楼下。”
电话那头,瞬间沉默了。
过了足足有十几秒,他才开口,声音干涩。
“……你在那干什么?”
“我来看看你送给你‘灵魂知己’的豪宅啊。”我的声音里,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尖刻。
“林岚!你又在发什么疯!”他恼羞成怒。
“我发疯?周明,你把我们家的房子,送给别的女人,你还有脸说我发疯?”
“那不是我们家的房子!那是公司的资产!是给苏晴的项目分红!”他还在狡辩。
“分红?哪个公司的分红是直接送一套几百万的房子?周明,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?”
“我没骗你!是你不可理喻!”
“好,我不可理喻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“周明,我们法庭上见吧。”
说完,我直接挂了电话。
拉黑。
一气呵成。
我知道,战争,正式开始了。
我没有立刻回家,而是去了我父母那里。
我需要一个真正能让我喘口气的地方。
我爸妈看到我,吓了一跳。
“岚岚,你这是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?”我妈心疼地拉着我的手。
我再也忍不住,抱着我妈,嚎啕大哭。
我把所有的事情,都告诉了他们。
我爸气得拍案而起。
“混账东西!这个周明,我看他是昏了头了!”
我妈则抹着眼泪,抱着我。
“我可怜的女儿……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,妈都看在眼里。他怎么能这么对你?”
在父母这里,我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支持。
我爸说:“离!必须离!这种男人,不能再跟他过了!家产我们一分都不能少要!不能自制了那对狗男女!”
我妈虽然心疼我,但也支持我的决定。
“女儿,别怕。你还有我们。就算什么都没有了,爸妈养你一辈子。”
那天晚上,我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。
我知道,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第二天,我收到了周明的无数条短信和未接来电。
我一条都没看,一个都没回。
下午,他直接找到了我父母家。
他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,一脸的憔悴和悔意。
“爸,妈,我错了。我来接岚岚回家。”
我爸没给他好脸色,直接把他堵在门口。
“你别叫我爸,我没你这样的女婿。我们家岚岚,不回去了。”
“爸,您听我解释。事情不是岚岚想的那样……”
“你不用解释了。”我从我爸身后走出来,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周明,我已经请了律师,我的律师会跟你谈。”
他看着我酷寒的眼神,彻底慌了。
他扔下东西,冲过来想拉我的手。
“老婆,你别这样。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,你真的要为了这点事,走到这一步吗?”
“这点事?”我甩开他的手,“周明,在你眼里,叛逆婚姻,转移财产,只是‘这点事’?”
“我没有转移财产!那房子……”
“那房子是婚内共同财产,你无权单独处置。这一点,我的律师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。”我直接打断他。
他愣住了。
他大概没想到,我这个“什么都不懂”的家庭主妇,会去咨询律师。
他眼里的慌乱更甚。
“岚岚,你听我说,我跟苏晴真的没什么。那房子,只是……只是一个投资。我写她的名字,是为了方便操作。”
他还在编造谎言。
到了这个地步,他依然不肯承认。
我笑了,笑得无比讽刺。
“投资?写着别人的名字,叫投资?周明,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,还是在侮辱法律?”
我的咄咄逼人,让他有些恼羞成怒。
“林岚!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?家丑不可外扬,你知不知道!”
“现在知道家丑了?你把房子送给别的女人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家丑?”我爸在旁边厉声喝道。
周明被我爸吼得一哆嗦。
他求助地看向我妈。
我妈把脸一扭,根本不看他。
他彻底没了辙。
他站在那里,像一只斗败的公鸡,满脸的狼狈。
“岚岚,算我求你了。我们回家说,好不好?别让爸妈跟着操心了。”他开始打感情牌。
“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我摇摇头,“周明,我已经决定了。要么,你把房子要回来,跟那个女人断得干干净净,然后把家里一半的财产过户到我名下,我们签一份婚内财产协议。要么,我们就法庭见。”
我提出了我的条件。
我知道,这很苛刻。
但这是他应得的惩罚。
也是我,唯一能为自己和儿子争取到的保障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仿佛不认识我一样。
“林岚,你变了。”
“是啊,我变了。”我迎着他的目光,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是你,和你的‘灵魂知己’,把我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。”
那天的谈判,不欢而散。
周明走的时候,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。
我知道,他不会轻易就范。
接下来,是一场硬仗。
果然,没过两天,我的公婆就杀到了我父母家。
婆婆一进门,就开始哭天抢地。
“林岚啊,你怎么这么狠心啊!你要逼死我们两个老的吗?”
“周明他哪里对不起你了?你要跟他离婚?我们老周家,可丢不起这个人啊!”
公公则板着一张脸,对我爸说:
“亲家,这事是你们家岚岚做得不对。夫妻之间,哪有不吵架的?为了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,像什么样子?”
我爸寸步不让。
“亲家,你这话就不对了。把几百万的房子送人,叫小事?那什么叫大事?是不是要把这个家都送给外人,才叫大事?”
两边的老人,吵作一团。
我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,只觉得心力交瘁。
周明没有来。
他把他父母推到前线,自己躲在后面。
他知道我心软,知道我孝顺。
他想用他父母,来逼我就范。
婆婆见哭闹没用,开始转向我。
她拉着我的手,语重心长。
“岚岚啊,男人嘛,在外面逢场作戏,总是难免的。只要他还知道回家,心里还有这个家,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过去就算了。”
“再说了,那个苏晴,我也听周明说了,就是个合作伙伴。人家帮了咱们家大忙,送点东西感谢一下,也是应该的嘛。”
“你这么一闹,把周明的生意搅黄了,对你,对孩子,有什么好处?”
我听着她的话,只觉得一阵反胃。
这就是我伺候了十五年的婆婆。
在她的世界里,儿子的叛逆是“逢场作戏”,小三的掠夺是“理所当然”。
而我的维权,则是“不懂事”,“要搅黄家里的生意”。
“妈,”我抽回我的手,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如果今天,是我,在外面找了个‘灵魂知己’,然后把家里的存款都拿去给他买车买房,您还会觉得,这是‘逢场作-戏’,让我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’吗?”
婆婆瞬间噎住了。
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指着我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“你……你这是强词夺理!”
“我不是强词夺理。我只是想告诉您,做人不能太双标。”
我站起身,看着公公婆婆。
“爸,妈。我很尊重你们。但这件事情,是我和周明之间的事,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。”
“我的条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。他做不到,我们就法庭见。到时候,老周家的脸,只会丢得更大。”
我的强硬,让二老始料未及。
他们大概从未想过,这个一向温顺贤良的儿媳妇,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他们悻悻地走了。
我知道,周明的第一步棋,废了。
他会出第二步。
果然,没过几天,我接到了儿子班主任的电话。
电话里,班主任的语气很担忧。
“周子睿妈妈,子睿最近在学校的状态很不好。上课走神,作业也错得一塌糊涂。这次模拟考,成绩下滑得非常厉害。”
“我跟他聊了聊,孩子什么都不肯说。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?”
我的心,猛地揪紧了。
我知道,周明开始拿儿子来要挟我了。
我赶到学校,在心理咨询室见到了儿子。
才十几天没见,他瘦了一圈,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,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。
看到我,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。
“妈……”
我抱着他,心如刀割。
“子睿,告诉妈妈,怎么了?”
他趴在我怀里,抽泣着说:
“爸爸说,你要跟他离婚,你不要我们了。”
“他说,都是因为我,如果我学习再好一点,再听话一点,你就不会走了。”
“妈,你别走,好不好?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,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……”
听着儿子的话,我气得浑身发抖。
周明!
他竟然对孩子说这样的话!
他把婚姻破裂的责任,推到了我身上,甚至还推到了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身上!
何其残忍!何其鄙俚!
我紧紧地抱着儿子,一字一句地对他说:
“子睿,你听妈妈说。”
“爸爸妈妈之间的事情,跟你没有任何关系。不是你的错,一点都不是。”
“妈妈没有不要你。妈妈永远是你的妈妈,永远爱你。”
“但是,爸爸做错了一些事,伤害了妈妈。妈妈需要时间,来处理这些事情。”
“你相信妈妈,妈妈会处理好的。你现在唯一要做的,就是好好学习,照顾好自己。可以吗?”
儿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我能看到,他眼里的恐惧,并没有完全消退。
我知道,周明这一招,精准地打在了我的软肋上。
为了儿子,我可以放弃一切。
他就是在赌这一点。
安抚好儿子,我直接杀到了周明的公司。
这是我第一次,不打招呼就来他公司。
公司的前台想拦我,我直接推开她,闯进了周明的办公室。
他正在开会。
看到我,他愣住了。
会议室里,所有高管都齐刷刷地看着我。
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苏晴。
她就坐在周明的身边,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,心情平静。
她看到我,甚至还对我,微微点了一下头。
那种感觉,就好像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,而我,只是一个不速之客。
我没有理会任何人。
我走到周明面前,把手机里儿子的照片,摔在他面前的会议桌上。
“周明,你还是不是人?”
我的声音,因为极度的愤怒,而有些嘶哑。
“你对孩子都说了些什么?你要逼死他吗?”
周明脸色铁青。
他猛地站起来。
“林岚!你闹够了没有!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!”
“我不管这是什么地方!我只知道,你伤害了我的儿子!”我指着他的鼻子,“我告诉你,周明,你要是再敢对儿子说一个字,我跟你同归于尽!”
我的歇斯底里,让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,惊得目瞪口呆。
苏晴的脸上,也第一次,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她站起身,走到我身边,用一种温和但疏离的语气说:
“林姐,你冷静一点。有什么事,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。你这样,会影响到周总的工作。”
她又来了。
又是这种理中客的调调。
又是这种置身事外的“大局观”。
我看着她,突然笑了。
“苏小姐,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?”
“你拿着我们家的钱,住着我们家的房子,现在跑来劝我‘冷静’?你不觉得,自己很可笑吗?”
苏晴的脸色,白了一下。
周明见状,立刻把我往外推。
“你出去!我们正在开会!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!”
“我胡搅蛮缠?”我用力甩开他,“周明,是你逼我的!”
我转过身,对着会议室里所有的公司高管,大声说:
“各位,你们可能不知道吧?你们敬爱的周总,是一位多么‘有情有义’的男人!”
“他为了奖励他身边的这位‘红颜知己’苏晴小姐,直接将我们夫妻名下,价值数百万的房产,赠送给了她!”
“而这一切,都是瞒着我这个原配妻子进行的!”
“你们说,这样的男人,他的信誉,还值得你们信赖吗?他今天可以为了‘知己’掏空自己的家,明天,是不是就可以为了别的什么,掏空这个公司?”
我的话,像一颗炸弹,在会议室里炸开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周明和苏晴。
他们的脸上,充满了震惊,怀疑,和一丝看好戏的玩味。
周明的脸,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。
他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苏晴的反应,比他快。
她深吸一口气,上前一步,直视着我。
“林姐,我想,你对我有些误会。”
“那套房子,不是周总送给我的。是我向公司预支的十年分红,用我未来的劳动和收益,来抵扣的。这一切,都有合同为证。”
她竟然,连说辞都准备好了。
“合同?”我冷笑,“你跟周明两个人签的合同吗?那叫合同吗?那叫串通!”
“我告诉你,苏晴,别跟我玩这些文字游戏。那套房子,是婚内共同财产,他周明没有我的签字,送给谁都没用!我今天就把话撂这,那套房子,我势在必得!”
“还有你,苏小姐。”我迫近她,盯着她的眼睛。
“你知我心,我知你意?好一个灵魂知己。可你的灵魂,未免也太昂贵了些。”
“你最好现在,就把吃到嘴里的东西,原封不动地给我吐出来。否则,我不介意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,你苏晴小姐的‘灵魂’,到底是个什么成色!”
我的话,说得又快又狠。
苏晴的脸色,终于彻底变了。
她那张永远云淡风轻的脸上,第一次,露出了狼狈和难堪。
她大概从未想过,我这个她眼中的“家庭主妇”,会如此的泼辣和不留情面。
“疯子!你这个疯子!”周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,他冲过来,想把我拖走。
我没有反抗。
我的目的,已经达到了。
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他周明,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合作伙伴。
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,他苏晴,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。
他们那段引以为傲的“高级关系”,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,肮脏不堪。
被周明连拉带拽地拖出公司,我反而觉得一阵轻松。
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愤怒和委屈,终于有了一个出口。
周明把我塞进车里,自己也坐了进来。
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,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。
“林岚!你满意了?你现在满意了?”他冲着我咆哮。
“我的脸,公司的脸,都被你丢尽了!”
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,竟然觉得有些可笑。
“你的脸?”我说,“周明,当你把那份《赠与合同》签下去的时候,你就已经不要脸了。”
“你!”
“我什么我?”我迎着他的目光,毫不退缩。
“周明,我今天来,就是想告诉你。不要再试图用孩子,用你的父母来逼我。没用的。”
“我告诉你,这场官司,我打定了。我不仅要房子,我还要你,身败名裂。”
我的决绝,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。
他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有愤怒,有不甘,还有一丝……我看不懂的悔意。
“……真的,要做到这一步吗?”他的声音,软了下来。
“我们十五年的夫妻,真的就这么完了?”
“夫妻?”我重复着这个词,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“在你和苏晴‘灵魂共鸣’的时候,你有想过我们是夫妻吗?”
“在你把儿子的婚房送给别人的时候,你有想过我们是夫妻吗?”
“在你把婚姻的责任,推到孩子身上的时候,你有想过我们是夫妻吗?”
我的每一个问题,都像一把锤子,砸在他的心上。
他沉默了。
车厢里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过了很久,他才沙哑着开口。
“……我把房子,要回来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
“我跟她,断了。”
他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疲惫。
“我们……不离婚,行吗?”
我看着他。
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,此刻,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。
没有了算计,没有了咆哮,只剩下恳求。
我没有立刻回答。
我知道,这不是结束。
这只是他在这场战争中的一次战略性撤退。
他怕了。
怕失去公司,怕失去声誉,怕失去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。
他选择,牺牲掉那个“灵魂知己”。
原来,所谓的“灵魂”,在现实利益面前,也是可以被明码标价,随时抛弃的。
何其讽刺。
“可以。”我说。
他眼里闪过一丝喜色。
“但是,”我话锋一转,“我有条件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第一,房子,必须立刻过户回我名下。不,是我们儿子,周子睿的名下。”
“第二,公司30%的股份,转到我名下。我要进董事会。”
“第三,家里的所有财产,包罗存款,理财,股票,全部做一次清晰的梳理,然后签一份婚内财产协议。协议内容,由我的律师来拟定。”
我每说一条,他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到最后,他的嘴唇都在哆嗦。
“林岚,你……你这是要我的命!”
“不。”我摇摇头,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我不是要你的命。我只是,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。”
“我这十五年的青春,我放弃的事业,我为这个家付出的心血,不能就这么白白地被你一句‘我的钱’,给抹杀了。”
“周明,我不是在跟你商量。我是在通知你。”
“你要么接受,要么,我们就在法庭上,把这一切,都算个清清楚楚。”
车,停在了我家楼下。
一个我们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。
此刻,我却觉得,如此陌生。
周明没有再说话。
他 slumped in his seat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。
我知道,他在权衡。
权衡利弊,是他最擅长的事情。
我没有催他。
我拉开车门,下了车。
“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。”
说完,我头也不回地,走进了单元门。
回到家,空无一人。
我爸妈带着儿子,还没有回来。
我走进我和周明的卧室,看着那张我们睡了十多年的床,只觉得一阵恶心。
我拿出消毒水,把整个房间,角角落落,都擦了一遍。
仿佛这样,就能擦掉那些叛逆和谎言的痕迹。
晚上,我爸妈带着儿子回来了。
看到我,儿子怯怯地叫了一声“妈妈”。
我蹲下身,摸了摸他的头。
“子睿,别怕,妈妈回来了。”
那天晚上,我没有再回父母家。
我睡在了儿子的房间。
抱着他,我才感觉,自己拥有了全世界。
第二天,我接到了周明的电话。
“我同意。”
他的声音,嘶哑,干涩,充满了不甘。
“但是,股份,最多只能给你20%。30%太多了,会影响公司稳定。”
“25%。”我报出了我的底线,“一分都不能少。而且,我要拥有实际的决策权,不是挂名。”
电话那头,又是一阵沉默。
“……好。”
我知道,我赢了。
至少,在这一回合,我赢了。
我赢回了我的财产,我的尊严,和我下半生的保障。
可我,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
我的心,像被掏空了一块,冷风嗖嗖地往里灌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和周明,像两个商业伙伴,高效地处理着各种手续。
过户,转让,签协议。
我们之间,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。
只有律师,在中间传递着酷寒的法律条文。
当所有的文件都签完,尘埃落定的时候。
周明看着我,突然说:
“现在,你满意了?”
我没有回答。
我只是把属于我的那份文件,收好。
然后,转身离开。
我没有回家。
我去了我十五年前工作过的那家公司。
公司早已搬了地方,变得更大,更气派。
当年的同事,也所剩无几。
我在楼下的咖啡厅,坐了很久。
我想象着,如果十五年前,我没有选择辞职,现在的我,会是什么样子。
会不会,也是一个穿着干练西装,谈论着项目和未来的职场女性?
会不会,也有属于自己的事业,和一片可以自由翱翔的天空?
没有答案。
人生没有如果。
但从现在开始,我可以有。
我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。
那是我当年的上司,也是我的伯乐。后来他自己创业,做得风生水起。
电话接通,传来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。
“喂,哪位?”
“王总,是我,林岚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,随即发作出惊喜的笑声。
“林岚!我的天,真的是你!你这个丫头,消失了十几年,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!”
听着他爽朗的笑声,我的眼眶,有些湿润。
“王总,我……我想回来工作。”
“好啊!太好了!你什么时候来?我随时欢迎!”
挂了电话,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,长长地,舒了一口气。
林岚,欢迎回来。
事情,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周明,彻底从我的生活中“安静”了下来。
他按时回家,但我们分房睡。
他会给我转生活费,数额比以前还多。
他会在饭桌上,跟儿子聊几句学习。
但我们之间,几乎零交流。
我们就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,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那套江语城的房子,也顺利过户到了儿子名下。
我以为,苏晴这个名字,会就此,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。
直到那天。
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,手机响了一下。
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。
头像,是一片空濛的山水。
名字,只有一个字。
晴。
我的心,咯噔一下。
我盯着那个头像,看了很久很久。
然后,点了通过。
对方几乎是秒回。
一行字,跳了出来。
“林姐,我们能见一面吗?”
我的手,握着手机,微微收紧。
“有些事,我想当面跟你谈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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