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沙胆仔”第一次开枪，手抖得不像话，镜头却死死怼在他脸上。
影院里有人小声笑，下一秒，子弹穿过钢板，他整个人像被烫到似的往后一缩。
就这一缩，全场安静了——原来英雄也会怕。
陈永胜把怕演得太真，真到让人忘了这是电影。
《营救飞虎》讲东江纵队救美国飞行员，剧本改了七遍，历史顾问坐在片场盯细节，连飞行员制服上的汗渍都要求按1944年的湿度还原。
导演说：“要真，不要帅。
”于是陈永胜晒脱三层皮，在烂泥里滚了半个月，就为了那一声枪响后的本能反应。
他以前也怕。
拍《狙击手》时，张艺谋让他演大永，零下二十度趴冰面，他冻得说不出话，张导一句“再坚持十秒”，他真就咬牙数到十。
后来《八角笼中》王宝强让他演瘸腿拳手，他跑去成都拳馆打杂，端水递毛巾，看真瘸子怎么走路。
王宝强说：“这小子不演，他是真学。
”
怕，但不怕学。
这是他的笨办法。
《营救飞虎》里有场戏，沙胆仔要背着伤员跑过雷区。
实拍时炸点提前半秒爆，他脚下一滑，膝盖磕在钢板上，血顺着裤管往下淌。
导演喊停，他摆摆手：“再来一条，刚才表情不对。
”后来这条成了预告片里最炸的一幕——观众只看见他咬牙狂奔，没人知道那裤腿里全是血。
有人问他干嘛这么拼，他挠头：“怕演假了，对不起那些真在泥里死过的人。
”
这话听着像套词，但从他嘴里出来就怪真诚。
他微博半年没更新，最新一条是电影海报，配文两个字：“别忘。
”底下评论清一色：“看完电影，去查了东江纵队，原来真有这群人。
”
现在找他拍戏的剧本堆成小山，历史剧、文艺片、甚至科幻片都有。
他挑本子只看一点：“这角色有没有我不知道的怕？
”怕死、怕穷、怕失去，都行，只要真。
前几天路演，有学生问他：“怎么才能当演员？
”他想了想：“先学会害怕，再学会不躲。
”说完自己先笑了，像想起当年在北电面试，紧张得把台词说成菜谱。
散场时，有个老兵站在海报前抹眼泪，说：“这娃演得像俺班长。
”陈永胜听见了，没上去握手，远远鞠了个躬。
那一刻，他突然懂了：原来戏可以不是戏，是替活人记住死人。
下次他再手抖，观众大概还会笑。
但笑完，心里会咯噔一下——那抖的不是枪，是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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